温暖12月的风

作家可以拥有全世界吗?十



咖啡馆的柜台上有一个鬼脸儿。不是黄花梨生长出来的宝贵稀罕的鬼脸,而是伍嘉成没意思的时候顺手涂鸦而成。他曾经将这乱涂画的发给谷嘉诚,而谷嘉诚用短信十分肉麻地大肆吹捧一番这团乱麻似的图画多么的有艺术天赋和灵性。

伍嘉成手指尖轻轻敲在笔记本电脑的边上,谷嘉诚给的U盘他等郭子凡走了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插上细看,里面竟然有几百MB的资料,全都是关于Ice写作的素材,他一样样看过去,有偷拍的自己的照片,又糊又抖,跟老太太端的藕粉似的不能看;有一些服装的照片,伍嘉成想了想才发觉这是在文里穿过的衣服;还有些不忍卒读的资料,伍嘉成跳了过去,打算以后私底下再看。

有张很奇怪的照片,照的是两只大鱼岛外带的纸杯,有一只还被撕破了外面的纸套又贴起来,伍嘉成看了一会忽然灵光一现,随之心里又酸又暖,心想,这么两只纸杯子也值得放起来。毕竟觉得欢喜。

他手里握着鼠标,犹犹豫豫地点上了名为“Ice第五章”的文档,这可是尚未登上杂志的最新章,跟打哆嗦似的双击,密密麻麻的字符在他眼前展开来。

 

Ice第五章:

 

Ice拆开象牙白的罗纹纸信封,纸厚墩墩的,隔着信皮几乎没能捏出来里面放了一张银行卡。他一见那卡便笑起来,太熟悉了,Jason的全部家当都存在这张卡里,密码是Jason自己的生日。

好啊,他得意洋洋地想,你可算落在本少爷手里啦!然后他愉快地呲着小虎牙把信封里面的纸掏出来看。

出乎他意料的,那真是一封信,Jason以前说这辈子都不会写信。他本来以为那是一张支票来着,于是带着几分惊讶读了下去,字迹不算漂亮,但清晰有力。

 

Ice:

   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在雨夜的咖啡馆外,我就爱上你。这辈子没试过一见钟情,唯一的一次最不应该。我已知道你是谁,沈昊天少爷,沈庆之唯一的儿子,也是沈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我想过,不去招惹你,可是谁知道你哭起来太可爱?没有把持住,抱歉。

在此,也向你做个自我介绍,苏虎伽,曾经的绰号是苏格拉底,做过挺多坏事,现在是一家小小咖啡店的店主。

我这样的人和你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在一起,偶然的相遇,就让记忆留在比较美好的时候。

再见。

又及: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一封短短的信,Ice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看看银行卡,又看看信纸,问送信来的人:“Jason呢?”

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子回答:“他和老大去了码头。”

“码头?”Ice偏着头想,码头上有什么好玩的?

“火并青龙门,他欠我们老大条命,不能不去。”男子挺了挺胸膛,骄傲地答道。

他去……还命?

Ice一下就想到Jason没有表情的脸,诚然,那样的面无表情放在厮杀里其实是合衬的,但是Ice眼圈忽然就发了红,咬着牙说:“他……怎么样了?”

 

 

 

 

文档到这里就断掉,伍嘉成向下拖了一下鼠标,文档末端的几行字显了出来:

 

嘉成,如果你不喜欢,就让Jason在火并中死掉,这样,这篇文也就到此结束了。你不和我好的话,我和死了没两样。杀了Jason,放了谷嘉诚吧?

 

伍嘉成读到最后一句,实在忍俊不禁,什么杀不杀,放不放的?

看了一会儿文档,伍嘉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放在键盘上,跟着文档断掉的地方敲了几个字,忽的又醒悟过来,一把合上屏幕,心想,我为什么要帮他挣稿费,这件事太不对头了,一定得当面骂一骂谷嘉诚。

说来也怪,早先刚认识的时候,谷嘉诚仿佛橱窗里高贵的珍珠,令人觉得可远观不可亵玩,倒是没想到,珍珠核子里是个刺儿头。伍嘉成心情很愉快地哼着小曲开始整理咖啡豆,一个玉其外,金其内的谷嘉诚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送到他手里的感觉实在太好,他简直没法子再生下气去。

说到底我是太喜欢他,没有什么底线了。伍嘉成很惭愧地对自己说。

外面的天气热辣辣,烤得人头发梢到脚趾尖都热烘烘,下午时分一片子一片子的絮云累起来,压得低低的下来,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偏偏不下,教人内心憋闷得想要大喊。伍嘉成盘算,今天要是下雨就算了,好歹得抻那么一抻再联络谷嘉诚。

到了5点钟,天色呼喇一下子完全暗了下来。咖啡馆里没有了客人,只有伍嘉成独个儿,他呆呆地看着玻璃落地窗外出神,他顶怕这是雷阵雨,每次打雷总是能把他吓一跳。

呼喇!一道电光照亮窗外,跟着一声闷雷轰隆隆打在人的耳边,伍嘉成不提防,吓得打了个抖。他堵着耳朵,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天空,隐隐一点电光掠过,一道清晰狭长的闪电劈开天空,跟着又是一声大雷,伍嘉成虽然做好了准备,还是惊得一抖。

都怪谷嘉诚,伍嘉成生气地塞着耳朵。

打雷和谷嘉诚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伍嘉成就是想把这事儿算在他头上,好像这场雨是谷嘉诚叫来的。他不开心地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打算提早关门回家,大颗大颗的雨滴已经砸了下来。叫不到出租也没关系,咖啡馆后面还有一间值班的小屋,放了单人床和桌椅,凑合一晚也没有问题。可他并不愿意雷雨天气自个儿待在一间昏昏暗暗的小屋里,至少也得躺在家里的床上才觉得安心。

他打开大门,正打算拉下卷帘门,愕然发现有个人蹲在门口,肩头衣服已经全被雨打湿了,他正好蹲在立柱旁,自己在屋里竟然没有看见。

“先生你没事吧?”伍嘉成好心说,“我们要打烊了。”他还准备给这人拿把咖啡馆备着借给客人的雨伞,不料这人一抬头,单看那颗痣伍嘉成也不会认错,正是谷嘉诚大作家。本来就雪雪白的脸这会儿发着青白,额上乌黑的碎发一绺绺地粘着,衣服湿哒哒地裹在身上。

伍嘉成欲待发脾气,可看这人一副落水小狗可怜兮兮的姿态,怎么也说不出重话来:“你——你在这儿干嘛,还不回家,没见下这么大的雨?”

谷嘉诚呆呆地只说:“我怕你生气,想着在这儿等你。”

伍嘉成看他被淋得连眼下那颗痣都不那么鲜活了似的,心肠软得不能再软,只问他:“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等的?”话音刚落,一声雷极响亮的在头顶炸了开来,伍嘉成吓了一大跳,浑身大大的一个哆嗦。

谷嘉诚终于机灵了一回,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不要怕,嘉成,我在这。”他像老母鸡一样将伍嘉成结结实实地圈在怀里,笼在心上。

谷嘉诚被雨淋湿的怀抱不算太舒服,又湿又潮又热,可伍嘉成缩在他两臂间只觉得安心,就似两块拼图,严丝合缝地卡在了一起。他扑通扑通狂跳的心慢慢静了下来,然后轻轻推开谷嘉诚。

“你衣服湿透了,先坐,我给你拿条毛巾。”他忙把卷帘门拉好,大门锁好,落地玻璃窗里的窗帘扯好,拉着谷嘉诚到后面值班室小屋,他记得有一支荷姐落下的电吹风,谷嘉诚看起来很苍白,他怕他淋雨生病。

伍嘉成奔来奔去,为他的作家取来毛巾,替换的衣服和电吹风,跟一只燕子在春天穿梭林间叼来小树枝筑巢的行为没太两样,而谷嘉诚就像只埋伏在草丛里的豹猫,两只眼睛随着他转,随时准备扑出来叨住这只充满爱意的小鸟儿。

豹猫老老实实地让小鸟儿替他把毛吹干了,趁其不备,两爪一围就又把小鸟圈起来。

“哎呀,你干什么?”伍嘉成吓了一跳,差点把吹风机砸在他头上。

“我、我、我,”谷嘉诚下面三个字实实在在说不出口,黑沉沉的眼睛里跳着小火苗,直勾勾地瞅着伍嘉成。

伍嘉成被逗乐了,没顾上看他眼睛,顺着话说:“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他手指摸了摸谷嘉诚半干的头发,“红掌拨清波,”他又拉着谷嘉诚的手胡乱摆了两下,“谷大鹅!”他被自个儿逗得乐不可支,完全就忘了“抻一抻”谷嘉诚的事儿。

等他乐了会儿,缓过劲儿来,才想起板板脸,可惜为时晚矣,谷嘉诚又不声不响地拦腰搂住他,脸埋在小腹位置,咻咻地喷着热气。

伍嘉成连掰带扯,最后差点给谷嘉诚的胳膊拧脱了臼才拉开,再晚会儿可是要出大事了,一拉开他才发觉,谷嘉诚模样不好,脸色白里透红,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他用手背手心分别试了试额头温度,明显有些烫手。他又注意到谷嘉诚本来白白的手臂晒得有些红肿脱皮,也不知道是在室外待了多久。

“笨蛋。”伍嘉成忍不住训了他一句。

谷嘉诚是中暑和着凉兼而有之,头有点儿晕,心里特别明白,两手抓抓扒扒地把伍嘉成的衣服扯住,糊里糊涂地告白:“嘉成,我喜欢你。”

伍嘉成看他这幅坚忍不拔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手指头在他额头用力戳了戳:“小流氓!”

说归说,他还是去找了些店里备着的感冒药给谷嘉诚吃了,单人床容不下两个大男人并排睡,他看笨蛋小流氓睡着了,自己搬了椅子,伏在床头假寐,渐渐地也入梦。

外面雷电交加,大雨滂沱,但与他是没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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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傻白甜啊,没办法嘛,毛毛说不要,你说no,哟哟,切克闹!

估计下更端午节啦,先送两个么么哒!mua~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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