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12月的风

作家可以拥有全世界吗? 八

嘿嘿嘿,回来填坑,本集小伍很勇,老谷很怂。

btw,有人知道坐着减肥的方法吗?夜跑很累耶,这个坚持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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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嘉诚做了个梦,他梦见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他在梦里看着这只手,没觉得只有一只手,手腕以上什么也没有有哪儿不对,相反,他觉着这只手“存在即合理”,天地宇宙之间有这么一只手简直太对了。

看着看着,那只手翻了个个,手背对着他,麦色的细滑得呈现饴糖质感的手背,他想知道舔上去是不是也那么甜,于是他舔了一口,惊愕地发现那只手的五根手指开始变长,变成了五条白色的小蛇。小白蛇从手上脱落下来,变成五个一模一样的伍嘉成。谷嘉诚想:是我把伍嘉成给舔分裂了?

登时他就给惊醒过来,醒来以后他十分地愤怒,首先这个梦做得岂有此理,身为一个作家,他的精神世界是宝贵而稀罕的,正如钢琴家的双手,调香师的鼻子,而伍嘉成在不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进入他的梦境,且衣着整齐,实在是对人极大的不尊重。接着,谷嘉诚生出些许惶惑,他做梦极少,每次的梦都是有意义的。

比如小学赛跑比赛前,他做了个梦,梦见其他选手都变成了长手长腿的巨人,第二天,他一直琢磨这个梦,直到比赛时才发现,旁边的选手果然比他高出半个头至一又四分之一个头,但谷嘉诚并未放弃,他给自己加油鼓气,体育老师曾经说过,当你在赛场上,就要把自己当成拉磨的驴子,戴上挡着两侧的眼罩,让自己的目光只集中在前方。谷嘉诚把自己想象成一匹英俊的野驴,发令枪一响,他奔跑了出去,尽管旁边的选手一开始将他落在后面,但他凭着一股拼劲,最终赢得了初中部赛跑比赛第三名的好成绩。小学部赛跑比赛他们班是零分,因为选手没有到场。

这个手变蛇的梦一定有其意义所在。

谷嘉诚给编辑打电话:“老王,我跟你打听点事儿。”他的语气令编辑一悚。

“什么事儿,顺便我姓汪。”编辑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对付他。

“我做了个梦——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谷嘉诚略去自己舔了手及伍嘉成的姓名一节不提,将做的梦大致讲给编辑听。

编辑这时候倒是糊涂了:“你告诉我这个梦,是想说这个梦妨碍到你交稿了?”

“那倒没有,我看你平时星座小王子解梦小公主之类的朋友圈发的不少,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梦是怎么个意思?”

编辑放下心来,略一思索,斩钉截铁地说:“你是缺少性生活。”

“缺什么玩意儿?”

“性生活,梅克拉乌。”

谷嘉诚文雅地把一个四字成语送给编辑:“玩ball儿去。”

编辑开始滔滔不绝:“哎呀,我就说你心理有点问题,这个年轻人,不能太憋着,憋着早晚憋坏了,你看你,以前的小说都是无欲无求,偶尔写上篇稍微动点感情的就扛不住了吧?根据佛老的理论——”

“等等,佛老?”谷嘉诚质疑。

“佛洛依德呀,别打岔,手,是男人的第三性征——”

“等会,怎么就第三性征了?”谷嘉诚再次打断。

“你说法克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搭配个竖中指的表情包?”

“是又怎么样?”

“这就对了嘛,你听我说完,蛇呢,则是象征着欲望,你看你梦见了五条蛇,少说也得来五发才能解决问题。”

谷嘉诚暗自琢磨,对个屁,说个屁,蛇个屁。

 “行了,挂了。”谷嘉诚用完了编辑,无情地要挂掉电话。

“哎,你什么时候交稿?”编辑问。

电话挂了。

 

谷嘉诚盘腿坐在呈放射状分布的书籍中,闭目养神,气沉丹田。

编辑一向热衷于胡扯八道,但是偶尔也会不小心说中实话,是的,他很需要性生活,和伍嘉成的,少说也得来五发。

 

 

而远在某会议现场的伍嘉成正独个儿坐在会场最角落里,他的导师和那两位热爱Ice的宅男搞到了一起,跟小女生一样热火朝天地聚在一起说悄悄话,他本来和这三人坐在一处,但平均两分钟一提“哎呀你和Ice真像”的频率还是令他不堪忍受,干脆尿遁躲个清静。

平心而论这篇写得不算糟糕,但他没打算看第二章,看到文中仿佛给演员特写一样描述眼睛是如何的亮,皮肤如何的滑,虎牙是怎么叼人,他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毕竟最喜欢还是老谷的文章,尽管看下来与谷嘉诚本人相较是多少有些过于柔软,可是这不正说明谷嘉诚内心细腻温柔吗?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句话不正是谷嘉诚的写照吗?

峰会结束后,伍嘉成抽出时间去当地有名的一个叫况庙的旧书市场逛了逛,很费心思地挑选了几本初版英文科幻小说,用来作为给谷嘉诚的手信。虽然对于小说的内容他不甚了了,但是看作者是谷嘉诚推荐过的,想来就算没有正中要害亦不远矣。

下了飞机,他特地找到平时常常经过的花店,请花店员工帮他包好那几本小说,青蓝色撒金点子的包装纸,用银灰色缎带打上漂亮的蝴蝶结,看着优雅又华丽。伍嘉成开心地又选了一束绣球,只因为觉得这颜色和包装纸颜色很搭,做完这些,他掏出电话,给谷嘉诚拨了过去:

“老谷,你在哪里呀?”

“你猜?”低沉磁性的男声带着笑意反问。

“咖啡馆?”伍嘉成抱着花束,满脸欢欣。

“错,在家。”

“那你猜我在哪里呀?”伍嘉成调皮地问。

“唔,你在魁地奇乐园?”谷嘉诚猜了个峰会举办地附近的景点。

“错!”伍嘉成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我在文昌路上的鲜花店,就是你说离你家好近的那间。惊不惊喜?”

他听到电话那头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弄什么,好像谷嘉诚推倒了一些什么东西。“老谷?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谷嘉诚声音都变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到明天?”

伍嘉成眼睛里的光暗了些许,自己这个惊喜似乎给得不太成功:“你不想我早回来吗?”

“不是,我该去接你。”谷嘉诚的语气是懊恼。

“我给你带了礼物,到你家去给你好不好?”伍嘉成重新调动起情绪。

“到我家来?!”谷嘉诚声音提高,似乎那头又打翻了什么。

“你不欢迎我?”伍嘉成的心情又跌入一个小小的坑底。

“没有没有,欢迎欢迎,我家在上次跟你说的幸福里小区8栋2单1701。”谷嘉诚顿了顿,又说,“我家里很乱。”

“哦,不要紧啦。”伍嘉成挂掉电话,全然没有看着店员包好礼物时候的雀跃。谷嘉诚为什么似乎不太欢迎自己去他家里呢?真的是家里乱吗?会不会、会不会他家里有其他人在,所以自己不方便去?又会不会,自己太不矜持,太冒进,把人家给吓到了?

伍嘉成不由得想起荷姐给他的忠告。

要矜持。

伍嘉成眼珠转了转,当然啦,他一定会矜持的,如果今天去谷嘉诚家里发生什么的话,他一定不会主动的。

他甩掉各种纠结的念头,握着花束夹着那包书,开开心心地出发了。

 

 

谷嘉诚看着地毯上摞成山川海河的书籍,忽然就扑上去,在里面畅快的游起空气泳。

哇!

伍嘉成要来啦!

性生活不远了!

他暴走完毕,将类似核弹爆炸的现场整理干净,一摞摞的书放回到书架上,只是书架也是满着的,他皱起眉头,真不知道这些书到底从哪儿跑出来的。多余出来的这些书他垒成一个八角井,在井口铺了一块布,假充边几。热火朝天地干着干着,他又想起月球列车的样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每期杂志编辑部都会寄给他,伍嘉成看过第一章还不打紧,如果看到第四章就要死人了。

正打算把那几本沧海遗珠找出来藏藏好,门铃就响了,谷嘉诚心想,只要不是第四章……如果第四章被看到,他就去死一死好了。

他打开门,先闻到一股植物的清新气息,跟着一捧蓝紫色的绣球花被举到自己面前。

“当当当当!”花束移开,是伍嘉成笑得弯弯的眼睛和红润的嘴唇,“老谷我回来了!”

他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仿佛本来是住在这里似的,看见谷嘉诚雪白大理石雕刻样的脸庞和深邃艳丽的眉眼,他笑得更欢了。

谷嘉诚嗫嚅着把他迎进门来,不知怎地两人一面对面他又不敢说话了。

倒是伍嘉成,因为觉得自己带了礼物,来得有缘有故,气焰高涨,具有进攻性地掠进门来,左右打量一番,便惊呼:“老谷你家有这么多书啊!好厉害!”

的确,谷嘉诚的客厅打了顶天立地整整两面墙的书架,客人一进门便便是客厅,两侧汹涌的书涛扑面而来,一张深蓝色的星图地毯上凌乱地摆着几只灰色的单人沙发,中间一架矮矮的方桌,桌上除了笔记本电脑空无一物。

客厅很大,也很空旷,伍嘉成一边接过谷嘉诚递给他的拖鞋,一边把手里的礼物交给他。

“喏,我买了几本书给你,不知道合不合心意?”

谷嘉诚紧张得不知道自己脸上笑得好不好看:“挺好的,我这几天正找这几本书。”

“可是你还没有拆开耶。”伍嘉成抿着嘴巴指了指扎得挺漂亮的银灰色缎带。

“我猜,我猜这几天我正在找。”谷嘉诚越想让自己显得放松自然,就越是紧张。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谷嘉诚只顾看着伍嘉成白衬衫领口没有系上的那一颗扣子,伍嘉成则是看一眼他,就眼神乱飘到别处。

“嗯……”伍嘉成发出一个小奶猫似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觉得这种气氛下去会有事发生。

“我给你泡杯咖啡!”谷嘉诚如梦初醒,拎着礼物就去厨房,伍嘉成还不及叫他就已经没影了。从厨房传出声音:“随便坐!别客气!”

伍嘉成眼珠子转悠转悠,那他可就不客气了,穿着鹅黄色的布拖鞋,他吧嗒吧嗒地跑到东边的书架前仰头看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英文原版小说,顶上是精装,越向下年代越近,他的英文不错,但限于专业内,像这些会自己造词的科幻英文就读得吃力。巡视完东边,他又跑到西边,西边的大书架中间挖了一块,显然是用来放电视的,却被主人放了一架迷你多宝格,各种手办,伍嘉成看着眼熟的眼生的摆得琳琅满目,煞是好看。

伍嘉成再从这边顶上看下来,这边大部分是国内的科幻著作,他看了一圈,发现七藏源的小说被摆在靠下的位置,于是蹲下去取,又注意到风月谷的放在了最下一层,把整整一长排空间都占满了。他不仅咋舌,原来这个有点奇怪的作家写了这么多书!

总不能每本书的主角都和他像吧,伍嘉成抽出一本《于寂静无声之中》,翻开阅读起来,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坐到了地毯上,背后靠着沙发,认真地读起来。

谷嘉诚在厨房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泡好一杯咖啡端出来,便见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盘着腿坐在深蓝色的地毯上读书,卡其休闲裤绷着隐隐显出大腿线条,雪白的衬衫没有扣第一颗纽扣,漏出小片的蜜色肌肤,大约是看到入神处,还咬着自己一只手的大拇指尖儿。

这幅画面太美好,谷嘉诚看了好半天才捧着咖啡过来,轻声呼唤:“嘉成?”

伍嘉成啊了一声,连忙站起来,因为太过于慌张接咖啡时溅出些许在身上。他吓了一大跳,谷嘉诚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上手给他掸,咖啡遇到布早渗了进去,哪里洗得掉。

“你烫到没有?”谷嘉诚帮他把衣服抻开,关心地看他领口里面皮肤有没有泛红。

“没事啦,我去下洗手间。”伍嘉成胸口微微有些红热,可见着谷嘉诚专注盯他胸口的样子,脸上烧得比身上热,他把书放在沙发上,走进洗手间去了。

伍嘉成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叹气,心想:怎么老是犯傻呢?他把白衬衫污渍的地方拿到水龙头下冲了两下,发觉洗手台上镜子里的自己裸着上半身,猛然惊醒般想到自己是在谷嘉诚家里脱了衣服,光着身子照着谷嘉诚家里的镜子。

这简直太不好意思了呀!两个人都还没怎么样呢。

要是怎么样了就好了,他心里掠过这个念头。

伍嘉成的脸嗵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镜子里自己连脖子都开始发红,蔓延到了锁骨,他实在没法再在镜子前待,于是抱着洗好的衬衫坐到雪白的马桶盖上,心想,谷嘉诚人长得又白又干净,连马桶盖都是雪白雪白的。

此时他注意到,谷嘉诚家的边柜和他家的很像,上面也放着一本杂志,他拾起来看了看,是本月球列车。

谷嘉诚觉得伍嘉成在洗手间里大概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他开始有想东想西,此刻他注意到沙发上放着的那本刚刚被伍嘉成捧读的著作竟然是自己写的,异常兴奋地拿起来,试图从指纹和书页磨损的程度看出伍嘉成看了哪一段。

没等谷尔摩斯先生研究完,伍嘉成打开洗手间的门,探出头来细声问:“老谷,可不可以借我一件你的衣服穿?”

谷嘉诚万分慌乱且惶恐地去寻了件他还没穿过的长袖针织衫来,这衣服样子相当时髦,颜色也过于亮丽,不是谷式风格,故而一直被封存在箱中未曾启用。

伍嘉成伸出手接过衣服,谷嘉诚则被他光裸的手臂吸引了注意。

没有两分钟,伍嘉成走了出来,橄榄绿柠檬黄的斑驳花色穿在他身上竟然异常和谐。

谷嘉诚看着他也不由得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伍嘉成一个欺身将他抵在沙发上,弄得他大为惊恐。

而伍嘉成接下来说的话更令他惊恐不已。

“抱着我,我害怕。”伍嘉成侧在他耳边用气声将这话吹进他的耳朵。

“啊?”谷嘉诚一个哆嗦。

“留下我吧,我好喜欢你。”

这是Ice第二章里Ice向Jason求欢时所说的话。

谷嘉诚一个激灵:他知道了!他生气了!他在用小说台词鞭挞我!

“嘉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当初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干出这种事,你相信我,我绝对尊重你,Ice就是借用了你的外形,我绝对绝对没有把他当成你!”谷嘉诚被吓得跟机关枪一样把话秃噜出来。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伍嘉成蹙着眉头看他。

“嘉成,你别生气,原谅我,我让连载停掉好不好?再也没有Ice了,别生气别生气。”谷嘉诚苦苦挣扎求生存。

“你不是很喜欢Ice的?”伍嘉成问。

“我最喜欢你,我更喜欢你。都怪我,头脑一热,写的这什么破小说。”这时候谷嘉诚倒是口舌伶俐了。

“你的意思是,Ice是你写的,你就是风月谷?”

“对,我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我爱你嘉成。”谷嘉诚一激动把三字真言祭了出来。

伍嘉成后退了两步,脸上呈现出某种戒备的神情:“谷嘉诚,你骗我?”

谷嘉诚忽然发现,似乎事情和自己以为的有些差别。

“对不起?”

伍嘉成伸出一只手挡住他:“所以Ice是你写的,风月谷是你,Ice是照着我写的,那些Ice和Jason的描写——”他又后退了一步,“我——需要一点时间。抱歉。”他穿着拖鞋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谷嘉诚不敢拦,他只求伍嘉成生气的时间不要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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