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12月的风

作家可以拥有全世界吗? 一

是一个四月里天气特别好的周六下午。

大鱼岛咖啡馆。

谷嘉诚坐在窗边最好的座位,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他脸上的大框镜滑落下来,很危险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他不理,只是发呆。

“你说,他是不是失恋了?”新来打工的服务生很注意他,捡了个空问老员工。

“管他呢,他常常那样,每小时点一杯新咖啡,从白天坐到晚上。”老员工——一个做事麻利的姑娘一边打奶泡一边说,“估计是心理有点什么问题。啧啧啧,真可惜,看着还挺帅的。”

新员工眼睛湿漉漉地看看窗边的心理障碍加失恋的大帅哥:“真可怜,一会儿我给他倒咖啡好不好?”

老员工乐的清闲,立刻答应下来了。

谷嘉诚对着一片空白的文档,用一根手指敲了个“j”,然后双手爬上去,打了两个字“今天”,然后——把那两个字删掉了。

他的内心像烧滚的焦油一样咕嘟咕嘟,表面却如同一樽石像,纹风不动。明媚的星期六,他呆呆地看着窗外,俊男美女揽腰搭肩,笑语晏晏地从门外走过,而他的双眼发射出死亡光波,但凡敢与他视线相交者,必然丢盔卸甲狼狈而逃。

谷嘉诚叹了口气,低下头双眼凝视着自己的裤子,膝盖的地方挂了一点小线头,这是一条久经沙场的裤子,伴随着他走过了5年的职业生涯,很难再买到这么一条能给他灵感的裤子,这条裤子的每一条线每一条纹路里都镶嵌着他的汗水,他智慧的结晶。

遗憾的是膝盖的地方挂了一点线头,当他低头注视腿部时,视线总是会被勾引到那一点小瑕疵上,这不再是一条完美的能激发灵感的裤子,他需要找到另一样东西,也许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裤子,或者能在其他什么地方找到他的缪斯。

“先生,要不要试试我们这的新品?”一个好听的年轻男生声音打断了他寻找缪斯的思绪,他嗖地一挺身,手臂摆起来想说不要,不料幅度太大,打翻了服务生手里的纸杯,绿色的液体浇在他的黑色运动裤上,立刻就被柔软的棉布料吸了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惊慌失措地抓起桌上的纸巾,跪下身替他擦拭双腿间的水渍,“真的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谷嘉诚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腿侧凉到大腿根,服务生胡乱擦拭的手不停地在他最近很容易造反的地方按来按去,真是太要命了!

“我没事,不用擦了!”谷嘉诚低声解释,双手按住服务生的双肩微微向后推,指望他能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对不起,我一定帮您擦干净!”服务生纤长好看的双手仍然在他的腿间上下飞舞,完全对他的僵硬视若无睹,直到他按到一块裤子褶皱,用力按了下仍然按不下去,才发觉自己似乎擦出来新的麻烦,上方伸出来一只白皙如同玉石雕刻而成的手尴尬地拎开他仍然按在那块“褶皱”上的手。

“呃,您……没有被烫到吧?”服务生不知所措地把双手扶在客人大腿上,抬起头来,湿漉漉黑润润的眼睛从下向上看人,脸颊酡红,小虎牙咬着下唇,教人忍不住去摸一摸那张小脸,窗外阳光进来把他笼在一团柔光中,在谷嘉诚的双腿间,显得是那样的柔弱、可怜、可爱。

谷嘉诚倒吸一口冷气,汗毛倒竖,瞬间脑中灵感层出不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耳边响起哈利路亚及命运交响曲,眼前闪过“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维纳斯的诞生”、“呐喊”等艺术佳作,穿着龙袍的男人对跪在阶下的美貌少年威严地道:“抬起头来”,他裤子间的“褶皱”则笔直地指向服务生,似乎很想和他交流一下关于哲学方面的问题。

“您没事吧?”服务生试探地伸手在木木呆呆的谷嘉诚眼前摇了摇,将他从迷梦中惊醒过来。

谷嘉诚条件反射地夹腿,把服务生夹得一晃,赶快放开,僵硬地答道:“没事。”

服务生向后缩了缩,仍旧红着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谷嘉诚觉得自己都能感受到对方红脸蛋蒸腾而出的热气,令人无法抗拒头昏眼花的牛奶咖啡香气。

服务生红着脸,一根手指羞涩迅速地指了指他腿间:“真的……没关系吗?”

谷嘉诚低头看了看,僵硬而缓慢地架起一条腿:“没关系。”他庆幸自己的长反射弧和冰山脸。

“好吧,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我只是……对不起。”服务生红着脸站起来,绞着双手再次道歉。

而谷嘉诚就盯着人家的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关系了。”他转过头去,沉着冷静地将双手提到键盘上,开始打字,风驰电掣一般!

服务生既惊讶又尴尬,但既然客人接受了道歉,又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愿,他只好回去柜台后面,不时地偷偷看上两眼。

“我都跟你说过啦,那个人有问题的。”老员工双手拿着咖啡和包装袋,手肘拐了他一下,“别往心里去。”她把三明治装在袋子里,连咖啡一起递给顾客。

谷嘉诚这一发灵感支撑着他从四点写到七点,足足写了三个小时,好容易告一段落,他满足而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咔咔作响,顺手端起桌角的咖啡,甫一入口,便发觉咖啡冰凉。

“先生,您要不要——”

谷嘉诚抬头望去,把饮料打翻在他裤子上的那服务生微微笑着手里举着一只咖啡壶个头有一米七五以上肩宽腰细腿长——腿非常长,透过咖啡馆的制服他可以用眼睛浅浅描绘出那双长腿流畅的线条,那可真是非常……

“——续杯?”服务生微笑着向他举了举咖啡壶。

谷嘉诚干咳了一声,微妙而优雅地并了并双腿:“我要三文鱼三明治两个,一杯美式,打包外带。”

“哦,好的,马上给您送过来。”服务生小小地失望了一下,接过他递过来的会员卡,到服务台结账,一旦确定自己脱离了谷嘉诚的视线,他立刻贼兮兮地把会员资料调出来看,看两眼还要留神谷嘉诚是不是有催单。把三明治包好,他刚要把咖啡套上保温纸套,转念一想,在白纸杯上匆匆忙忙地写了几个字再套上,保持着微笑把谷嘉诚要的拿过去,得到的只是几句嘟嘟囔囔的谢谢,似乎还说了句见鬼又来了之类的。

服务生望着匆匆离开的谷嘉诚,遗憾地小小叹了口气,抽出清洁剂和抹布开始收拾谷嘉诚坐过的桌子。

“伍嘉成?小伍哥?”有人唤他。

服务生闻声抬头,立刻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凡凡?”

 

“谷嘉诚,你到底交不交稿,我已经买好了墓地和骨灰罐,你喜欢哪一种?”谷嘉诚的电话兀自叫嚣,主人毫不吝啬的外放让来电者沙哑的声音穿透了屋子每一个角落。

“谷嘉诚,快交稿!你有本事开新文,你有本事更文啊,我知道你在家!”编辑有节奏的催稿声类似一种rap,念了一会儿,编辑突然又发怒,“谷嘉诚!你死了没有,没死吱一声!”

“吱。”谷嘉诚检查完错字,顺嘴一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

“谷嘉诚,你说实话,写了多少字了?”

谷嘉诚检查完文档,向后扳扳肩膀,舒服地一伸腿:“下午四点的时候一个字儿没有。”

“哎唷,谷嘉诚你这个没良心的!明天就排版了,你一个字儿没有,你一周了喂,一天写一个字儿现在也有七个了,都能召唤神龙了!”

谷嘉诚打断他漫无边际的声讨:“现在有一万字。”其实是两万,不过做人嘛,总要给自己留点儿货底。

“谷嘉诚!我就知道你行!他们都说你不行,我当时我就说,谷嘉诚不行谁行!”编辑转怒为喜,斩钉截铁地说。

“闭嘴吧你,收邮件去。”谷嘉诚对于此类马屁向来敬谢不敏。

“容我问一句,你是怎么在几个时辰内练成乾坤大挪移?”编辑小心地问。

谷嘉诚喝着尚有余温的咖啡,想了想:“大概因为我已经学会九阳神经,底子比较好。”

“不要瞎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次的主题你不擅长,从哪儿找着灵感的?你小子不会——嘿嘿嘿。”编辑猥琐而不失虚伪的笑容浮现在谷嘉诚眼前。

他对着自己挑了挑眉:“大概因为,我找到了我的‘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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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裤子“褶皱”的问题,最近我接受了很多辅导,本来想说去做剪辑先戒一阵子写文,但是无奈可能瘾有点儿大吧。

有没有人要猜猜老谷在写什么?顺便,有没有人给我一个站伍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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