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茶煲 四
“你不要管那么多了，他在我这里很安全，是是是，那个女朋友一看就不是好人！总之你一定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去打扫的，不然我就危险了！”伍嘉成打着电话，眼角余光留意着谷嘉诚到处这摸一把那磕一下。
“那个帅哥没跟我在一起，他女朋友把他接走了。”伍嘉成说得千真万确，“对啊对啊，他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好了好了，我先挂了哦。”
伍嘉成还没喘上口气，先从沙发上跳过去抓住谷嘉诚差点碰倒的花瓶，沙哑着嗓子发脾气：“喂喂，你能不能老实点啦。”
“sorry，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谷嘉诚已经换上了伍嘉成的旧家居服，闭着眼睛，小心地向伍嘉成发出声音的地方伸出手去。
伍嘉成倒不是没有新衣服给他穿，只是觉得没必要，反正又住不了几天，还看不见，穿新衣服干嘛？
“好啦，你走两步我看？”伍嘉成说。
“啊？”谷嘉诚茫然地发出一个疑问词。
“走两步，朝正前方。”伍嘉成又说。
谷嘉诚迟疑地朝面前的黑暗走了两步，他的步子比平日里小得多，然后他感觉到一只手拉住他，领着他走到斜前方一处。
“哪，记好了，这里是门，你摸摸看，”那只手拉着他让他摸了一下门，很光滑，但是上面又有些划痕，“左边是厨房，你就不用进去。右边贴着墙放了玄关柜，到你腰的高度，上面会放些零碎的小东西，一步走过来，贴着柜子，往右边走走走，对了，”他跟着那只手停下，“正对着你是客厅，你右手边有一道门，是洗手间，打开门，一步迈进去，左边是淋浴房，正前方是洗手台，右边是马桶，好了好了，最重要的地方参观完了，不要乱走，乖乖坐下就好。”
伍嘉成难得有这么会儿清闲的时间，不用赶稿，不用打工，不用给弟弟们洗衣服做饭，他打了个呵欠，打算回房睡一会儿。
谷嘉诚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急忙赶上，一把扯住衣角：“你去哪里？”
“我要睡觉啊大哥，喉咙好痛。”伍嘉成拖着个尾巴没精打采地走到卧室门口。
“我睡哪？”谷嘉诚问。
伍嘉成一脸呆呆地回头看他：“你要睡觉？”
“我……我为什么不睡？”
“难道你不要联系你的亲戚朋友来接你？”伍嘉成还以为五千块只要几个小时就赚到了。
“他们都在国外，赶回来需要一点时间。”谷嘉诚联系过了温泉度假村的父母却得知他们已经参加了一个自由行，度假村也联系不到他们，再打给助理Vivian，又听到电话录音，Vivian竟然请了大假，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用时找不到。
好在天长日久有时尽，假期早晚要过完，不会总是找不到人的。谷嘉诚如是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宽下心来。
“那你睡沙发嘛。”伍嘉成想一点时间最多也不过两三天，他一点也不喜欢要和人分享他的床。
“五千块是这个档次？”谷嘉诚眼睛看不到嘴巴还是厉害的，“我生病了！”
“我也生病了！”伍嘉成被他扯着衣服前不得后不得，“好了好了，一起睡就一起睡。”他一门心思睡觉，倒没想隔壁弟弟的房间也是有两张床的。他拉着谷嘉诚的手，往前走：“一、二、三，倒！”
谷嘉诚跟着那只手的拉力往前一栽，正好倒在散开的被褥上，他不禁发问：“你都不叠被子吗？”
“叠！”伍嘉成凭条件反射回答，然后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叠来叠去做什么，早上叠起来，晚上还不是要摊开了睡？别烦我了啦，睡觉！”
谷嘉诚黑漆漆的大眼珠在眼眶里毫无焦点地转了几转，一张英俊的脸蛋对着伍嘉成的后脑勺凑了凑，不甘心地面对一片漆黑闭上了眼睛。
等谷嘉诚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还是一片漆黑，不由得开始焦躁，就在这时，他发觉，似乎这间屋子里，不止两个呼吸声！
旁边的伍嘉成气息均匀，似乎睡得很熟，他尽量放轻呼吸……
…… ……
这间屋子里还有别人。
是谁？
谷嘉诚的手心沁出冷汗，会是医院的杀手追来了么？会带着什么武器？会不会这时正在瞄准他？
他面上不动声色，在被子里掐了一把伍嘉成，被掐的那位“嗷！”的一声就坐了起来，对着空气一阵乱打。
“小伍哥！”两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一同叫道。
谷嘉诚松了口气，是认识的人就好。
“谷嘉诚你要死啊，我睡得好好的掐我干嘛！”伍嘉成怒从心头起，真想回掐个几十把，把这麻烦瞎子掐得复明。
“小伍哥——”一个较为温柔澄澈的声音迟疑地问，“你旁边躺的是谁啊？”
谷嘉诚假装挺尸，不吭声，不起来，非暴力不合作。
“哦，”他旁边的伍嘉成爬起来，窸窸窣窣地整理衣服，“是五千块。”
“小伍哥！”一个更低沉英气的男孩声音带着哭音扑过来，“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我和磊哥已经找到打工了！”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郭子凡你皮痒了是不是？你以为我——他——”伍嘉成愣怔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打死你啊我！”
接下来两个人的声音就在房子里飘来飘去。
“那怎么怪我，你和他躺在一起！”
“躺在一起就是睡在一起吗？你站住！”
“你自己说五千块的！”
“五千块把你小伍哥卖掉，难道是新年大减价吗？零点一折都没有这么便宜好不好？”
“那和你睡的到底是哪位？”
谷嘉诚挺尸，假装听不到。
伍嘉成和郭子凡的追逐暂时告一段落，主要原因是晚饭时间到了。
伍嘉成打了针又休息了一下午，喉咙好得多了，一边煮饭一边把谷嘉诚此人的来龙去脉简略讲了一遍，听得两个弟弟大为惊叹。
“没想到小伍哥你也有这么神勇的时候！”郭子凡一边把菜端出去，一边大力称赞。
“我一向都很神勇铁金刚的好不好，说起来，是时候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了。”伍嘉成忽然压低声音说。
“是什么？”郭子凡好奇地追问。
一直坐在桌子旁边的谷嘉诚也竖起耳朵暗暗偷听。
“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catman！哈哈哈。”伍嘉成被两个弟弟嘘了冷笑话，督促他们把碗筷拿出来，“老谷，我们家一向三个人吃饭，没有多的碗，给你一个特别点的餐具。”
“没关系，客随主便。”谷嘉诚没发觉自己在他嘴里已经变成“老谷”，伸手顺着桌沿摸过去，触着一个十分大的容器，总有他头那么大，倒是圆溜溜的，“这是什么？”
“汤——”赵磊刚说了一个字。
郭子凡打断话头抢着说：“唐代的青花大碗，是我们家最贵的餐具。”
“唐代？青花大碗？”谷嘉诚露出一副“你觉得我是白痴吗”的嘲讽脸，“小朋友，看不见不代表智商降低。”
“开个玩笑嘛，那么认真干嘛？”郭子凡撇撇嘴。
谷嘉诚伸着筷子在碗里捞来捞去，发觉里面已经放好菜和饭，餐具之大，他用筷子在碗里跳霹雳舞也不会漏出来。
“你们两个晚上要不要吃糖水？”伍嘉成端着最后一道汤上来，问桌子上的两个弟弟。
“这么好，有糖水吃？”赵磊惊喜不已，“我最爱吃小伍哥煮的糖水。”
“我也吃。”谷嘉诚插了句嘴，他吃出饭菜口味很好，尽管都是家常菜式，但盐糖纤秾合度，青菜吃口脆嫩，肉丸又香又鲜，连米饭都比平常的香甜。
“吃糖水加五百块！”伍嘉成很愉快地狮子大开口。
“五百块！十份糖水都要不了五百块！”谷嘉诚已经被他坐地起价的厚脸皮绝倒，想想前阵子买的那些成千上百万的地皮房产实在价廉物美。
“你就说要不要吃？”
“吃。”
“那不就得了。”伍嘉成对谷嘉诚纠结的点很不理解，又转向赵磊郭子凡，“你们找的打工在哪里，什么时候？”
郭子凡同赵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118.7！”
“我是今晚主持人！”郭子凡很骄傲地讲。
“我是明晚。”赵磊接着说。
“118.7？不就是你跟我推荐的频道？那主持人还在不在？水准有够差。”谷嘉诚吃完碗里的，还伸着筷子寻桌上的菜，他也看不见，一双筷子好似金鸡点头似的点点戳戳，“你们两个弟弟，要是见到那个主持人，帮我跟他讲，别去做主持人，八卦周刊的记者适合他。”
郭子凡义愤填膺地要拍案而起，被伍嘉成一把拉住：“是是是，你批评的好。”他一招手，三个人静悄悄地端着菜和饭离开餐桌，走到客厅去吃。
徒留下谷嘉诚一个人用筷子在桌上戳戳戳，一边戳一边嘴里还不闲着：“今晚这个肉丸真不错啊，在哪儿呢？”
郭子凡大声说：“你多找会儿就找到了！”
还是伍嘉成看不下去，把剩下几个肉丸都端过去给他倒在碗里：“喜欢吃多吃点。”
“哗，你做菜真的好棒，要是那个主持人做菜有你一半好吃节目做那么烂也可以原谅了。”谷嘉诚用筷子戳到一个肉丸，提着边啃边说。
伍嘉成啼笑皆非，撮弄着弟弟们去上了晚自习，拉着谷嘉诚坐在沙发上：“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做事，我们看电视？”他发觉自己用词有些不当，“sorry，我不是故意的。”
谁料谷嘉诚闭着眼睛转向他说：“不要紧，我也很少有能坐下来听电视的机会。”
“你眼睛会不会痛？”伍嘉成观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没有，你喉咙会不会痛？”谷嘉诚嘴角翘了翘。
“一点点。”伍嘉成忍不住跟着他笑了笑。
“不要说话了。”谷嘉诚的手精准地找到位置，在伍嘉成的头上拍了拍。
“好。”伍嘉成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谷嘉诚听着电视的声音，他知道，眼前的画面应是色彩斑斓，而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黑不但可以侵蚀色彩，连听力似乎也可以吃掉，一口一口地，电视的声音不算小，也很热闹，可听着听着他打了个寒噤。
他不会……一直看不到的吧？
伍嘉成能不能跟他说说话？这种热闹的静实在折磨。
“你冷吗？”伍嘉成吃了消炎药，有些催眠作用，看电视看得迷迷糊糊又要睡着，觉出来谷嘉诚似乎打了个寒颤。
谷嘉诚觉着他从沙发上起来，又回来，他的身上被轻轻盖上一条毯子，一只手还摸了摸他的肩膀。
“你……”谷嘉诚犹豫了一下才把话全说出来，“能不能拉着我的手？”
“干嘛啦？”
“如果不说话，会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谷嘉诚也不知为何会对这个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如此坦诚。
“现在有两个人啦。”伴着伍嘉成带着笑意的嘶哑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
谷嘉诚的世界，最近变得有点多，从满是刀锋的商业战场，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孤独星球，今晚，有个叫做伍嘉成的男孩子闯进那颗星球，燃起一盏小灯。
谷嘉诚的心里，亮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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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好呀过年好~一边看春晚一边码字的我很敬业有没有？就这还不给我敬业福，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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