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12月的风

九命猫 伍我就要用这个伍

第二天清晨,谷嘉诚带着猫正向胡霜道别,劈头闯进一个狐精来,跳着脚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胡霜被他叫得心烦意乱,怒道:“俺这还有贵客,你瞎吵吵什么?”

那狐精才看见谷伍两人,见着谷嘉诚做道士打扮,吓了一跳,嗫嗫喏喏地问:“表哥,你被收了吗?”脚底下哧溜哧溜直往后缩,眼见要跑。

胡霜恨不能扇自己这个不上台面的表弟两个大嘴巴:“这位谷道长并不是不问青红皂白的人。你先说,什么事不好了?”

那狐精表弟小心绕过谷嘉诚,向着胡霜道:“表哥,萱小姐要病死了!”

胡霜听了几乎厥过去,抓着表弟急急问道:“什么病可打听到了?”

他表弟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平时装狗,进不去内院,只听见萱小姐的丫环红叶说小姐得了什么病,快死了!”胡霜且咬着牙,向谷伍两人拜了拜道:“对不住二位,容俺先行一步!”说罢他在地上跺跺脚,抓着他那表弟化作一道银光冲着京城去了。

伍嘉成见了,连忙说:“老谷,我们也去帮忙!”被谷嘉诚揪着颈子拖回来道:“帮什么忙,我送你回家!”

伍嘉成听见一个“家”字便浑身难过,大声叫道:“我不!谁要你多管闲事,狗道士!”他两脚使劲巴在地上,被谷嘉诚扯出大门去,又两爪死死扣住一棵野树,说什么也不挪窝。

谷嘉诚向来话少,尽着力放下身段劝,劝了半天也劝不动,也有些着恼,拉着伍嘉成的小臂便要强行拉走,谁料伍嘉成半弓着身子,一只手紧紧扣在树上,扯得身子都长了树也弯了还不肯走。谷嘉诚连拉带扯了半响,他又不懂用巧劲,心里又急,实在是扯不动伍嘉成,心下一烦:“你不走,就在这住下罢!”说完也不管扣着树的伍嘉成,径自走了。

 

谷嘉诚起初趁着怒气一径走出了两里地去,走着走着,气渐渐消了,人泄了气特别容易觉得累,走到晌午时分,半倚在树荫下小憩一忽。他抱着手,心里一时想到伍嘉成顽劣难训,一时又想他娇憨动人,一时又怕他被坏人捉了去,心里千百个念头缠成一团,忽然扑啦啦一声,一只青雀从树梢落到他肩上,他认得这是师门的传讯雀儿,连忙从雀腿上取着一小卷纸条,展开看了,原来近日京城出了件怪事,李师叔离得近已经先行赶过去了,他心道,竟还是要去京城,早知道就不跟猫斗气了。

他正准备起身,听见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暗自一笑,故意大声说道:“这猫仔幸亏走得早,要到京城这么好玩的地方,有个猫在身边真是碍手碍脚。”话音未落,头顶上伍嘉成直直地扑过来,跳到他背上大声说:“我也去!别想抛下我自己玩!”

谷嘉诚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手反过去从背后扶着他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句埋怨,偏带着笑。

伍嘉成才不管这个,兴奋地在他背上爬蹉,两腿往他腰上一夹:“驾!驾!我们去京城玩!”

“你把我当马骑啊,你个猫仔!”

 

“我吃那个红的!”伍嘉成揪着谷嘉诚的荷包,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腰带上往后使劲扯,谷嘉诚吓得连忙把他扯起来,再扯怕不把裤子扯掉。两人紧赶慢赶赶了四五日的路才到京城,伍嘉成简直是如入宝库,哪能空手而归。

“我给你买!你快松手!”

伍嘉成依言支起身子来,手里仍不闲着,从包里摸出刚买的核桃酥,一口一个,嘴里叼一个手里还拿一个,吃着吃着,手触着油纸包的底,他见吃完了,心想,谷嘉诚还没吃着呢,他便把嘴里的咬掉半截,另半截塞到谷嘉诚嘴里。

“哎哎,你给我吃什么?”谷嘉诚往后一仰

“核桃酥。”伍嘉成答得理直气壮。

“你吃吧,我不吃。”谷嘉诚刚说完,嘴里就被塞了那半块核桃酥。

“这个可好吃了。”伍嘉成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你不吃我要吸你元气了!”

谷嘉诚实在却不过情面,便把那核桃酥在嘴里含着,心说京城的核桃酥倒比在别处吃的更甜一些。

“谷师兄!”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从后传来,他连忙三口两口把核桃酥吞下去,回头一看,却是他二师叔的弟子——郭子凡。

“郭师弟怎么在此处,二师叔呢?”谷嘉诚见只有他一人,便问。

郭子凡且不答话,上下打量他身边腻着的伍嘉成,反问:“这位是?”

谷嘉诚把伍嘉成抠他衣领上破洞的手拨开,仍旧很有气度地答道:“这是个灵猫,跟我路上做个伴儿。京城这事竟连二师叔也难住了?”

郭子凡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量瘦削,剑眉星目,行动间十分利落,他一抬手道:“谷师兄请跟我来,谷师兄不来,这事难办,谷师兄来了,这事也简单。”

他引着两人一路到了处大宅,门檐高耸,朱门重户,谷嘉诚认得上面牌匾是黑底洒金的“赵府”两字。三人从角门进去,又一个老妈妈一路领着,也不知绕过几重照壁,穿过几处门廊,踏过多少武康石铺的小径。

伍嘉成觉得气氛肃穆,不敢喧哗,跟谷嘉诚挨挨贴贴地说小话:“老谷,你看他们家的地都长青苔了,是不是好久没人住了呀?”谷嘉诚知道京城目下兴的是南方的庭院格局,连带兴着用卵石铺路,路缝里要长些许青苔以增趣致,他听了伍嘉成这话,只觉得天真可爱,不禁微笑着捏捏他手,并不答话。

旁边郭子凡笑道:“师兄这猫有趣,这家的狗也有趣。”

“什么狗?”伍嘉成半挂在谷嘉诚身上让他拖着走。

谷嘉诚拍拍他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好好走路!”

“这家的狗可厉害了,师兄一会儿一看便知。”郭子凡卖个关子,看看伍嘉成。

又往前走,听得淙淙流水声才行至一间庭院,只见这庭院广阔,廊下种的皆是芭蕉,比之前次狐狸家的更加肥绿可爱。伍嘉成才见便两个眼睛发起亮来,谷嘉诚拍他一下,低声道:“这里的芭蕉不许乱抓。”伍嘉成哼哼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室内迎出两人,那年长的身穿浅灰道袍,满脸络腮胡须,似个狮子成了精,张口说话也是轰轰雷鸣一般:“谷师侄,你总算来了!”谷嘉诚做了一揖:“师侄来迟,听凭师叔吩咐。”他直起身来,见旁边那长身玉立的青年打量他,便也冲他浅浅一揖。

郭子凡便向他道:“这位是赵府三公子赵磊。”那青年肤色极白,笑吟吟地教人如沐春风,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高瘦如鹤,身着浅茶色缎衫,腰间挂一柄镶珠嵌宝的长剑。

“几位不必客气,我行三,唤我赵三便是。”

伍嘉成一眼瞅见那剑鞘上珠宝玉石闪闪发光,便对着谷嘉诚道:“他的剑比你的好看多啦。”谷嘉诚的剑不过是乌木鞘,用的时日不短,鞘口已经有些磨损。

赵磊听闻此言,即刻从腰上取下宝剑,一手握着向他一推:“宝剑赠英雄,若是这位小兄弟喜欢便请拿去。”

伍嘉成极欢喜地上前去,谷嘉诚连忙一把拉住,婉言谢过,又道:“还请赵公子将府中怪事详细告知,我们这便着手捉妖。”

赵磊收回宝剑,凝望他一眼,点点头道:“道长请屋里坐,听我细细道来。”

几人坐定,谷嘉诚一边照顾着伍嘉成吃点心一边听赵磊述说府中怪事。

原来这赵府前阵子翻修花园,清塘泥时挖出一扇玉桌屏,精致可爱,千金难买,赵尚书视如珍宝,将玉屏风牢牢藏于室内,连妻子儿女亦不叫他多看的。谁料三日前,赵二小姐不知怎么入了私库,见着了玉屏风,据身边的丫环红叶说,小姐只是摸了一下那玉屏风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到今日,已有三日了,只敢做些汤水,撬着牙缝灌下去,可怜一个好好的小姐,饿得面黄肌瘦,再下去,怕是要香消玉殒。

赵磊口才极好,桩桩件件说得条理分明,他说完了,伍嘉成也把桌上一应点心清了空。

郭子凡又道:“师父同我查验了几遍,这玉屏风上实在没甚妖气,不过是件玩物罢了,不知何处与赵二小姐起了冲。师兄来了便好了,用罗盘算他一算,必然水落石出。”

谷嘉诚听罢,便立起身来道:“事不宜迟,请赵公子这便引我去看看那玉屏风。”

一道矮小的白影从门边悄没声儿地进来,郭子凡一见,便笑指:“这边是那狗了。”原来是匹雪白雪白的狐狸犬,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嘴巴尖尖,行动灵巧,真不像犬,倒似个小号的狐狸。

赵磊见了那狗便道:“道长,若说妖异,这狗更似个妖。”他手指着那狗道:“这狗来的奇怪,数日前,我府里原养的赤色狐狸犬无故失去,当天这白狐狸犬便蹲在角门,跟着别人进来,又衔着个喜鹊登梅的金锭子,都说是好意头,尤其得我三妹青眼,不知从哪学的把戏,竟晓得叼书,礼记、春秋、孔孟、女则,没有叼错的,旁人都说这狗灵巧,我看着事出反常必有妖,道长既要算,先算算他的好。”

谷嘉诚听了便当真拿出罗盘来算,旁边伍嘉成凑上去跟他咬了两句耳朵,他听罢,在罗盘上似模似样一通演算,末了道:“赵公子,这狗不是妖,乃是个天地间的灵物,身带祥瑞,只是以后莫要把他当狗,只好吃好喝待着,勿要让他往女眷处去了。”

那狗似听懂了一般,奔着谷嘉诚扑在腿上两只短腿急挠不止,尖嘴张张合合说话一般,赵磊见这副样子,急忙问:“道长,这狗——不,这灵物可是在说话?”

谷嘉诚面不改色,随这那狗刨衣裳微微晃动,自稳如泰山:“正是呢,他说正合他意。”

他这话一出,狗刨更急,只听刺啦一声,他那有年头的裤子被刨裂了一个大洞。伍嘉成见了怒奔过来打狗,谷嘉诚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得任他去了,穿着破裤子和赵磊等人去查玉屏风不提。

伍嘉成捉住那条洋洋洒洒的白狗尾巴,使劲往后一揪,揪得那狗嗷一声,后两足立起来,口吐人言:“小猫妖你把俺尾巴给揪掉了!”这说话声腔可不正是那九尾狐精,胡霜胡白话?

“谁叫你把老谷的裤子给抓破了!”伍嘉成犹自余怒未消,“他裤子破了,你尾巴掉了,这才叫公平。”

“天地良心,你们家道士这么一说,我还怎么见萱儿?”胡霜也自着急,“出师未捷身先死,你这小没良心的白吃了我烧鹅!”

伍嘉成偏偏头:“萱儿是谁?”

“萱儿便是赵二小姐,我的意中人。”胡霜卧在地下,将个尖嘴巴放在两只前爪上,显是十分神往。

“她都病得那个样子,你还不施法叫她好起来?”伍嘉成问。

“你不懂——”胡霜起了个头,忽然停下,竖起一对大耳壳侧耳倾听。

伍嘉成也听得分明,院外过道脚步声杂乱无章,众人都在分说:“萱小姐醒了!”

啊,我又要隔日更啦,开始干活啦~老谷的生日快到啦,我嘉成诚的贺文搞到半截,还在不停地改,今天终于捉到一点特别的感觉,如果不大修的话这将是一篇有恐怖元素的文,想了一下好像和芝士一开始的设定有点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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