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12月的风

九命猫 十三

那日谷嘉诚将那些个蝴蝶精通通碎了妖丹,打回原形,若要再修成妖身是万万不能的了。这伙子妖精害人甚多,不将她们全部打杀是师门训诫苍天有好生之德。两人跟着采药人在山上草棚里借住一宿,半夜伍嘉成觉到冷飕飕,又变成猫钻到谷嘉诚衣裳里,猫爪子按住人家胸膛睡得酣酣的。不提早上那采药人见少了一人如何惊慌,谷嘉诚又如何花言巧语将人家骗过去,伍嘉成只管当只小黑猫蜷缩在谷嘉诚胸口,毛茸茸的脑袋抵着缓慢有力的心跳,像小时候听到的摇篮曲,安心又适意。

伍嘉成被揣在怀里,点点力气也不费地过了大路庄,日头正中的时候到了津州城,谷嘉诚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猫掏出来,掏出来也就掏出来,伍嘉成摊开四肢和九条尾巴只做还在梦中状。

“懒猫,还不起来。”谷嘉诚戳戳他肚皮。

伍嘉成动也不动,跟一条长满毛的大章鱼一样摊得开开的,谷嘉诚拎尾巴挠脚心全不管用。

“津州城可是好吃的多着,什么抓炒鱼片啊,生煎芙蓉鸡啊,八宝鸭啊,看来你是都不爱吃……”谷嘉诚把猫摊在腿上,对着“猫毯”掰着手指数菜名。

“谁说的!我都爱吃!”一个小小的黑猫刹那间变成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红衫子少年,坐在谷嘉诚大腿上很认真地道。

“爱吃啊,”谷嘉诚忍不住笑,“那还不起来。”

“就不!”伍嘉成说完两只手圈着谷嘉诚整个身子伏上去,“叫我懒猫,就懒给你看。”

懒终究抵不过饿,响午时分,两人已坐在津州城适意楼的二楼,谷嘉诚向来衣食住行都奉行简朴,为了这小猫,改了一改穷酸脾气,让他尽着爱吃的菜叫。小二下去后,伍嘉成悄悄对谷嘉诚道:“以后咱们多吃妖精的,少吃要钱的。”

谷嘉诚忍俊不禁,在他脑袋上狠狠摸了一把:“不至于,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你也吃不了我几天就回家了。”

伍嘉成听了默不作声,自己拿了两根筷子在一边摆弄。

谷嘉诚见他自己乖乖玩耍,便拿了卷志怪录读起来,这卷书还是赵磊所赠,书中叙述许多奇闻异事,更记录些非妖非怪的奇异之物,谷嘉诚读来大有趣味

“……十五日,见有黑衣老者乘黑驴过东市,持乌木烟杆,所吐烟雾皆为瘴气,若久留不去,则成瘟疫。”谷嘉诚读到“疫伯”一卷,心中暗暗称奇,向来只说瘟疫是非时之气所致,若是因所谓疫伯所生,那为何不将疫伯消灭呢?他从未遇过瘟疫,法知晓是否确有疫伯其事,只将书卷翻来覆去念了几遍。

伍嘉成本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此时忽然指着窗外:“那里有个像你说的人。”

谷嘉诚闻言伸头看去,街市上哪有一个穿黑衣的人?便道:“瞎说,饿了吧。”他将面前先上的干果抓了放在伍嘉成面前:“先吃点。”

伍嘉成一手执一根筷子敲敲面前的酒杯:“他走远啦!”又敲一敲:“没有酒。”

谷嘉诚又好气又好笑:“难道我还养出一个酒鬼猫仔来?”也拈起筷子来伸臂在伍嘉成头上轻敲一下。

他以为伍嘉成一定会要敲回来,不料这猫仔老老实实受了一筷子,乖乖地坐在一边,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坐过去摸摸头,被摸的顺势就倚在怀里了。

因着这点不好意思,谷嘉诚决定在津州城多留一天,下午又领着伍嘉成在市集逛了一通。他也不知怎么,总觉得鼻酸鼻塞,平日他甚少生病,并没想着自己是淋了雨又赶路赶得急长了病气。到得当晚,竟发起极厉害的热。

这可把伍嘉成给吓得不轻,平日里虽然不说他要依靠着谷嘉诚,但过惯了两个人互相作伴的日子,谷嘉诚这一病,他几乎要将手里有的药全给他灌下去,快快好起来才放心。谷嘉诚自觉这场风寒并不厉害,只是头脑昏沉了些,看伍嘉成上蹿下跳给他请大夫熬药,倒是有些好笑,也略微有些个酸楚,平时什么也不做的猫少爷,终于也受着烟熏火燎,给他煮黑乎乎难闻的药汤子。

毕竟年轻力壮,伍嘉成给他煮了两天药,将两床被子一盖蒙头大睡,睡上两天,也好得差不多少,只是手脚酸软,还需多休息。

谷嘉诚又是昏天黑地的一觉醒来,听着耳边有轻轻说话声,心中明白定是伍嘉成,紧闭着双眼听他说什么。

“老谷,我好喜欢你,你不要、不要死掉。”伍嘉成伏在谷嘉诚床边,轻轻地念。“你不要送我回家,咱们两个在一块多好呀。”

谷嘉诚只是略微头痛脑热,见他担心成这个样子,又这样依恋自己,明知应该说些话宽慰他,心中却难掩窃喜,静听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老谷,我一时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一想到你心里就开心得要命,你一说要送我走就难过的要死,我、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伍嘉成将脸颊贴上谷嘉诚的手背,轻轻蹭了蹭。

谷嘉诚手背上蹭着点冰凉的湿意,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急遽地胀大,几乎将胸腔涨裂,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伍嘉成拉近些,嘴唇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老谷,你没事了?”伍嘉成声音难掩惊喜。

“傻猫,本来就没事,小小伤风而已。”谷嘉诚微笑,一手扶着他带泪的脸,手指给他揩去泪痕。

伍嘉成眉宇间却聚上一股愁色:“我是不是傻得要命?是不是话很多,很讨厌?”他平时甚少做出这样忧愁的神色,总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笑。

谷嘉诚看他含泪的眼睛,鼻头微红,眉头轻蹙,好似猛然长大了许多似的,心中再难自抑,用力将他拉得侧卧在床上,嘴唇去吻他泪水。

“老谷……”伍嘉成觉出有些不一样,怯怯地喊他一声。

“嘘。”谷嘉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借着头脑昏昏沉沉之际,一边吻他面颊,一边将他衣衫慢褪,手指握上他赤裸的肩头。伍嘉成眼神从惊慌变得羞涩,唇角紧抿,脸颊潮红,然而他并不犹豫地伸手搂住了谷嘉诚。

红烛帐影,缠绵至深。


够厚道吧,也不知怎么竟然还摆拍了一下开车,顺便说一下,芝士啊,你点的梗我要出菜啦,嘉成兄弟生日贺文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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